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蓉者,荣也 丁煜章 蓉,长我二十余岁,是我的忘年之交,是我的前辈,更是我的老师。 然而,当你猛然间看到一个“蓉”字,你会想到什么?芙蓉,木芙蓉,莲,荷花,还是蓉城?是的。你还会想到什么?是人的名字,一个女孩,一个眉清目秀、亭亭玉立的女孩。是的,我最早也是这样想的。 如果说,我要说这是男同胞的名字,你会怎样?不会吧?但是,是切切实实、不容置疑的,就是。 蓉,从他正式启蒙入学的时候起,就使用这个名字,已经伴随着他度过了将近九十个春秋,而且,还将永远地伴随着他。——哦,他也曾经一度改名叫“荣”。可是无论如何,“蓉”字总还是根植于他、也根植于人们的心里。 “蓉”者,“荣”也。 蓉,姓鞠,1936年出生于靖江生祠老鞠家埭,他父亲后来到苏州经商,可惜父亲英年早逝。蓉老1953年,便随着在北京电影编剧训练班学习的哥哥到京城读书,后来考入清华大学核物理系,成为共和国的一代骄子。一九五七年的那场斗争中,十五岁就投笔从戎的哥哥因领导反复动员,于是怀着赤胆忠心给组织提了几点意见,最后却被打成了右派。这,放在谁身上都会感到不解。他当然也是。因为他相信哥哥。为了抗日救亡、为了新中国,几度生死并且为之关进了国民党的监狱,后来因为党内高层营救,同时花尽了父亲的家财,这才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里活了出来。但是,蓉也坚信组织,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。于是,他把自己的想法写成文字,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,和系里的政治辅导员促膝谈心,交换意见…… 可是,在一个什么都要“量化”的年代,系里面因为完不成任务,蓉也“有幸”被格外垂青地列入了“指标”。而“核物理”事关国家机密,他便“顺理成章”地被转到了机械系学习。而同时,“蓉”这带着严重小资产阶级习气的、小女人名字,也被脱胎换骨或者说“换汤不换药”地写成了“荣”字。毕业后,“莫名其妙”地给予“劳动教养”,直到文革差不多结束,又被下放到已经早就没有亲人的祖上老家——东进大队鞠家埭接受改造。因为其“聪明”过人,后来被公社发现,参加社办企业的创办工作,做了一名“无冕的皇上”。凡是别人解决不了的技术问题,只要他一到,三下五去二,没有不能解决的。如此人才难得,他便“鲤鱼跳龙门”一般,从社办厂到大集体,再到国营企业,而与之相伴的是“脱帽”、平反、落实政策。到三十六岁上,才“天赐良缘”迎娶老天为他“雪藏”了二十八年的、同样“另类”的绝色佳人,并初为人父,成了一个“正常人”。 后来,他被调到靖江叉车厂工作,成了靖江县最早的高级工程师之一,他设计研制的民用机场货运牵引车垫补了国内的空白,还受到了当时国家领导人的赞扬。 我与蓉老的相识,是在2017年。那年,我受邀参加镇志的写作,蓉老则是受到“老家”东进村之请参与东进村志的编撰工作。由于工作上的关联,我们便走到了一起,逐渐熟稔起来。殊不知,在此之前我和他的“右派”哥哥鞠盛老先生已经有了十多年的交往了。虽然说,蓉老比我整整年长了一辈,或许是“经历”相同,或许是“臭味相投”,我们便也成了无话不谈的“同志”。特别让人感到惊讶的是,他的夫人史老太太,而且还是我奶奶的娘家人,因为这,让我们又和断了几十年的奶奶娘家续上了关系,因此,我更加有一种“相见恨晚”的感觉。 其实,这些都还不算什么。我最最敬佩的是蓉老先生的为人谦和,没有一点大学者、高级工程师的架子;他学识渊博,古今中外、天文地理、人文科学无不精通;精深的文学造诣,古今中外的各类名著手到拈来,如数家珍,写作也是文不加点一挥而就。特别特别是他对于生活的感恩——虽历经艰难但从无哀怨,对于工作的虔敬——虽年届耄耋,却不知疲倦;对于长兄的真挚——虽然用他史老太太的话说,他的儿子“没有吃过老大的一颗糖果”,但是他却能深深地理解阿哥的追求、阿哥的事业、阿哥的精神,并坚定不移地做阿哥的后盾。其他不谈,仅就说说最近这一段时间,他为了刚刚作古的百岁长兄的所做的一些事情。
去年农历九月初九,他接到北京哥哥仙逝的消息,便连夜启程,只身赶往。会见哥哥的故旧老友,处理哥哥的后事,然后便一个人沉下来整理哥哥的遗物——作品、手稿、信札、藏品,整整半个月时间。每餐两个包子一碗稀饭,中午连个打盹的时间也不给。就是这样,把整整一幢房子杂乱如麻的东西分门别类,整理归档,然后一一用相机拍下来、带回来——还有,哥哥的骨灰。 蓉老的哥哥盛老,或许大家可以猜想到的,前面数十年颠沛流离,居无定所,从劳教到下放,从农村到漂泊流浪,从鸣冤叫屈到滞留京城,直到八十五岁高龄,直到新世纪曙光普照的时候,才由中组部给予彻底平反昭雪、恢复党籍党龄和相应的政治待遇,才实现了真正的安居。再加上,这盛老先生也是一个视电影创作、诗歌事业为生命的书呆子,就是在这种环境下,还先后编撰出版《全国诗社诗友作品选萃》(12集)、创作并出版了《鉴真东渡》《李自成后传》《中山颂》《千古功臣张学良》等等大型纪实性史诗和反映靖江人民抗英斗争的《沧江一柱》、介绍地方文化的《岳飞渡民》、歌颂里下河的抗日故事《纸弹》等等电影文学剧本。总计下来字以亿计,说著作等身,是再也恰当不过的了。至于说因此获得的各种桂冠,更是五花八门、难以计数。正因为几十年穷困潦倒的艰难生涯,因为创作,他们连孩子也没有要一个。所以,蓉老既承担了作为弟弟的一切,又做了盛老的晚辈所必须承担的一切。他在火车上就联系好相关方面,一下车就把哥哥的骨灰捧到前年离世的嫂子墓地举行安厝仪式。然后便自行“居家隔离”闭门不出,一股脑儿坐在电脑桌前,将北京带回来的资料一一输入、考证、编撰成册,而对于哥哥那些友人、名家的书画馈赠作品,更是心细如丝,辨别校对,有时候为了一个字不惜电询面聊、踏破铁鞋。到今天已经先后编撰成书的《鞠盛百年纪念文集》《鞠盛悼念仪式资料集》《鞠盛获赠书画作品选》《鞠盛文稿》(一),累计数十万字,但还是只冰山一角。
为此,他谢绝了友人的高薪聘请、推辞了亲朋的杯盏应酬,对此,他的夫人也忍不住嗔怪:“他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了,连家里的笤帚倒了也没空扶一扶……”而他则轻轻一笑:“上帝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,我必须争分夺秒地工作,完成哥哥的未竟事业!”可是,他最近又“心猿意马”,帮助全国文明村——他的家乡东进,出谋划策出刊《东进村报》,忙得不亦乐乎。他说:“我要努力报答家乡父老对于我们兄弟落难时候的关怀、照拂……” 写到这里,我又一次为蓉老的精神所深深地感动,而我们能做的就是以蓉老为榜样,努力学习、不懈工作,同时为蓉老祈祷,祝福: 马洲大地一支蓉,任凭风霜百枝荣。 壮心不已精神铄,米茶相加一仙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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